“哢嚓。”

黑薔薇的人緩緩推開包廂的大門。

蔣昊一行人跟著他來到了賭博場後頭最隱蔽的大包廂，蔣昊手上還提著一個沈甸甸的行李箱。

經過嚴密的搜身後, 幾人才來到班奈跟前。

班奈身後自然還跟著很多人。

蔣昊不動聲色地觀察四周, 燈光昏暗, 周圍除了吧臺一片空曠, 倒是藏不了人, 看來班奈的人都在外頭候著。

外面的範圍可不就是他的事兒了。蔣昊心道，希望維爾文和希林能給他處理好。

班奈也在打量著蔣昊，打量這個殺了他的父親和兄長的, 在部隊裏被稱為小狼王的人。

沒有人說話, 直到班奈的副手上前, 語氣囂張道：“錢帶來了嗎？”

蔣昊點了點頭, 朝班奈踏前幾步在他面前打開行李箱。

箱內是一疊疊的鈔票, 被綁得整整齊齊。

班奈滿意地點頭, 接著卻是猝不及防地掏出手槍對準了蔣昊的頭笑道：“箱子放下, 手舉起來。”

蔣昊微微挑眉, 卻是沒有動作, 看著優哉游哉的。

班奈警告般拉下膛，手槍發出了清脆的“哢嚓”聲，然而與此同時，蔣昊也將手輕輕覆在了行李箱旁, 哢嚓聲緊隨著班奈的響起。

班奈這才留意到行李箱的內核裏藏著槍。

“呵。”班奈看著那箱子道：“做工真是越來越細了，連禿鷲的眼都能逃過。”

禿鷲是班奈的得力助手之一, 也是方才給蔣昊等人搜身的男人。

此刻蔣昊與班奈相互掣肘著, 誰都動不了, 班奈身後的人也不敢輕舉妄動，正僵持著包廂的後門卻是被撞開了，就見維爾文和希林領著人沖了進來。

“碰！”

班奈的人隨即和他們打了起來，不大的空間內頓時陷入一片混亂。

禿鷲掏出了對講機朝他的部下喊道：“你們底下怎麽做事的？！有外人闖進來了！”

對講機的另一端傳來斷斷續續的聲音。

“我們……以為是自己人！被……騙……啊！”

禿鷲看著率領眾人的維爾文，眼底一黯。

這叛徒！

班奈被蔣昊牽制住了，他得想辦法扳回一局！

留意到站在一旁的舒鸞，禿鷲舔了舔下唇朝他沖去。

然而有人比他更快。

希林拉著舒鸞躲過了禿鷲的子彈帶他離開包廂。雖然希林平時看著吊兒郎當的，但出手卻是無比地快、狠與準，一路上誰擋殺誰。

眼角見到希林將舒鸞安全帶走，蔣昊也放心了。

蔣昊利用以前學的精神電波知識，抓準了時機，趁班奈有一瞬間分心的時候踹飛了他的手槍。

然而能坐到這個位置，班奈也不是吃素的，馬上便反應了過來反手掏出匕首朝蔣昊的心口刺去，蔣昊不得已只得丟下了那個累贅的箱子，和班奈用刀和拳頭打。

“洛威契曼，今天就是你的死期！”

蔣昊挑眉。

“不，今天是我的幸運日。”

他的鸞鸞說了，打完勝仗回家嗨。

ＸＸＸＸＸＸ

希林帶著舒鸞離開包廂後，舒鸞才知道原來外頭更亂。契曼家、維爾文和班奈的人打成了一片，耳邊的嘈雜聲仿佛要將耳膜給震碎。

舒鸞不停地回頭看，擔心蔣昊應付不來。

雖然舒鸞很想待在裏頭，但他明白自己會讓蔣昊分心，會成為他的累贅，畢竟他的作用只是替他們掩蓋和混淆班奈。

希林看了看後方，禿鷲一直在追著他們。

舒鸞一點都不會武，正面扛沒好處，於是希林拉著他藏入了儲藏室內。

儲藏室雜物堆沓，即便真的發生了什麽也容易躲藏。

兩人繞到了一堆雜物後，卻是一楞。

就見一個男人，舒泰抱著膝蓋害怕地縮在一角，見到他們來還以為是敵人，大聲叫了出來。

“噓！”希林將槍口對著他道：“安靜！”

舒泰忙不疊地點頭。

三人便這麽坐在雜物後靜靜等待外頭的混戰結束。

門外傳來了斷斷續續的聲音，折磨著舒泰的神經，舒泰忍不住便不停地朝兩人湊近。

希林也沒理他，只是戒備地關註地四周，透過雜物的縫隙緊緊地盯著大門。

“哢嚓……”

希林心底一驚。

禿鷲找到這裏來了。

希林轉頭朝舒泰和舒鸞比了個“噤聲”的手勢。

禿鷲沒有看到他們，只是在儲藏室內到處走動探索。

希林握著手槍等待時機殺他個措手不及。

“咚咚……咚咚……”

腳步聲越來越近，禿鷲正朝他們的方向走來。

舒鸞控制住自己的呼吸聲，一動也不動地坐在希林身邊，等待他的指示。

“咚咚……”

乒乓——！

雜物被撞開了。

希林瞪大了眼看舒泰拉著舒鸞沖了出去。

舒泰力氣自然比舒鸞大，再者因為防不勝防，因此舒鸞毫無抵抗之力地被他拖了出去。

舒泰將舒鸞擋在自己身前充作盾牌，朝儲藏室的門奔去。

他會死……！

他會死的！

舒泰心道，他可不想死！與其等著被殺，倒不如先沖出去，反正有舒鸞擋著，子彈也傷不到他。

希林的計劃被打亂了，舒鸞還被拉了出去，只覺得心底一團火倏地燒開。

這個該死的男人！

ｔｍ的蠢貨！

希林也顧不得罵舒泰了，迅速掏出手槍朝禿鷲射去。

禿鷲原想將舒鸞攔下，奈何希林出手太快，於是只得閃身藏到了雜物後。

希林一手握著匕首，一手持著手槍正面應敵，他不太擅長格鬥，但禿鷲也是屬於軍師與偵查的那一類型，因此兩人不相上下。

另一頭舒鸞拼命地反抗，拉住了舒泰。

他可不想出去被射成靶子！

舒泰扯著舒鸞的頭發喊道：“你這不孝子！給我老實點！”

舒鸞張口狠狠地咬住了舒泰的脖子，嘴內都是鮮血的味道。舒泰吃痛地大喊，手上的力度因此減了不少，兩人拉扯中一起摔了下去。

“鸞鸞！”希林邊抵擋禿鷲的攻勢邊道：“小心刀！”

就見舒泰從一旁撿了一把匕首想要壓制住舒鸞。

不妙！

希林再次喊道：“鸞鸞你別和他纏鬥！先逃走！”

見希林不耐和焦慮的模樣，禿鷲心底一喜，逮住了希林的一個破綻朝他的要害刺去。

“撲哧！”

……

……

禿鷲瞪大了眼，楞楞地看著自己心口倒插著的匕首。

“被騙了。”希林眨了眨眼道：“這麽緊張做啥呢？”

禿鷲張大了嘴，卻是說不出話了，鮮血咕嘟咕嘟地從他嘴邊往外冒。最後，高大的身軀就這麽倒了下去，翻著白眼呈“大”字橫在地上，已然失去氣息了。

處理了禿鷲，希林隨即朝舒鸞和舒泰而去，將槍口對準舒泰冷聲道：“放開鸞鸞。”

舒泰雖然渾身都在發顫，但依舊死死地一手環著舒鸞的頸脖，一手拿著匕首按在舒鸞頸邊。

他明白經過了剛才的事，希林是絕對不會放過他的，因此更不能將手中的籌碼放出去。

希林面無表情道：“我再重覆一次，把刀放下。”

舒泰賊兮兮地笑道：“你別以為我不知道，你也快不行了！你當我沒看見你肩膀上的槍傷？”

“希林……”舒鸞咬著下唇，楞楞地看著希林不停冒血的肩膀。

想來是在剛才的沖突中傷的。

希林聳了聳肩道：“這點傷對軍人來說算什麽，倒是你，不要再讓我重覆一遍。放下刀我考慮不殺你。”

“呵，你騙小孩麽。”

“咚咚……”

幾人一楞。

希林看著儲藏室窗口外的模糊身影道：“有人來了，你再不松手我們都得死。”

舒泰怕得手直打顫，刀尖於是劃破了舒鸞的脖子，留下一個淺淺的口子。

舒鸞身子微微一顫，但咬住下唇不發出聲音讓希林擔心。

“你，你去和他們打啊！關我什麽事？”

“我不去。”希林直接坐下來道：“大不了我們一起死。”

舒泰瞪大了眼。

“你快去啊！不然你就死了！”

希林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歪頭看著舒泰。

舒泰這下是徹底慌了，看著那離大門越來越近的身影糾結。待會兒即便有人沖進來了死的也是他和舒鸞，希林那麽能打，保身應該是沒問題的。

然而放手了……

舒泰正糾結著，門便被撞開了，還伴隨著手槍的拉彈聲。

舒泰也顧不得什麽了，慌張之下松手就想逃。

“碰！”

幾乎是在舒泰松手的那一刻，希林便馬上扣下扳機。

舒鸞楞楞地看著舒泰開花的腦袋。

“啊……！”

舒泰還來不及驚呼，便一命嗚呼了。

鮮血和那些惡心的液體飛濺到舒鸞臉上和發上，舒鸞只覺得耳邊一片“嗡嗡”聲，意識游離。

門外的蔣昊沖了進來抱住舒鸞。

“鸞鸞，鸞鸞……沒事就好。”

舒鸞明白了，想來希林早就透過暗號還是什麽知道門外的人是誰，但為了從舒泰手上救出自己兩人才故意演戲。

而希林也撐不住緩緩坐到了地上，撕了衣袖給自己止血。

蔣昊看了看眼神恍惚的舒鸞和他狼狽的模樣，又看了看希林受傷的樣子，只覺得一顆心七上八下的，都不知道先去安撫誰了。

所幸外頭的混戰已經結束，後援隊的醫生也趕到帶希林離開了。

希林臨走前拍了拍蔣昊的肩膀道：“別擔心，你知道的，這傷還不能耐我如何。好好看著鸞鸞。”

蔣昊頷首。

“我之後馬上去看你。”

希林走了後，蔣昊先是心疼地給舒鸞的脖子包紮，之後也不介意舒鸞臟，摸了摸舒鸞的臉頰給他抹去那些汙穢道：“別怕，別怕，都已經結束了……”

“我殺了班奈，以後再沒有人能夠傷害我們了。”蔣昊身上還有血氣，掛著不少傷，但都是些輕微的皮外傷或青紫。

蔣昊抱住舒鸞，輕輕拍著他的背道：“別怕。”

舒鸞腦袋中一片嘈雜，各種畫面交雜在一起。聽著蔣昊的聲音，卻是暈了過去。

“鸞鸞！”

舒鸞心想，他原想和蔣昊一起共進退，站在他身邊的。

對不起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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